第84章 突发

“不……不是书上的问题。我是想问你，我还给你的戒指，你为什么没有还给陆双姐？”
  吴晓晓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此话一出，陆栖迟脸上蒸腾起的淡淡红晕，夹杂着尴尬。
  好吧，又问到不该问的话题了。
  这一次陆栖迟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对吴晓晓说句‘你猜’。
  也没有用各种威胁或是愤怒的表情凌迟她。
  他只是慢条斯理的抱起自己的手臂，默默道了句，“不想还。”
  “哦。”
  吴晓晓咬了咬唇瓣，没有继续说下去。
  毕竟“不想还”这三个字的意义太过丰厚，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内涵。
  吴晓晓觉得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去贪那颗宝石的财富，那么是什么意思？打算借着这枚戒指去感受陆双残存的温度吗？虽然这温度早就消失得干净。
  话题很快回到了课本上。
  陆栖迟迅速将吴晓晓不会的内容帮她梳理了一遍，整个过程中没有问她有没有听懂，只是默默的讲着自己该讲的内容，但好在，吴晓晓全部能听得懂。
  她只是觉得，被开小灶的感觉当真比坐在班级里和大家一起上课的感觉好了无数倍。
  陆栖迟的声音负载着空气氤氲的温热，仿佛可以直达吴晓晓的灵魂，在她的血液中留下烙印。
  吴晓晓默默的解开了外套的扣子，只觉得坐在一个呼呼吹着热气的车子里，热得她几乎发疯。
  怪不得陆栖迟刚刚会把外套脱掉，因为真的热啊！
  此刻吴晓晓的脸颊已经热得通红，她抖了抖自己的领口，想要降降燥，可偏偏一股子暖意再次扑过来，让她喘不过气。
  人在炎热的时候，大脑皮层就会有些不受控制，随即便会容易走神，这都是符合人体行为习惯的，是体液分泌导致这些情况的发生，和吴晓晓的心没有任何关系。
  只见陆栖迟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着笔，在她的习题集上刷刷的画着圈，就这样，画了大半本。
  “重点。”
  “啊？哦……”
  吴晓晓震惊了，捧着陆栖迟递过来的习题册仿佛西施捧心。
  陆栖迟明明今天在课上说过，他认为国内大学考试前划重点的行为非常低端，并且是对于所学知识的不负责任。
  他这门课不会给重点，对于一名医生而言，学无止境，书本上的每一个知识都是重点。
  可偏偏现在……这个刚刚还对划重点深恶痛绝的男人，在帮她划重点？
  直觉告诉吴晓晓此中一定有诈，按照她对于陆栖迟这个人的了解，现在摆在她面前的这份画好了的重点，一定不可能那么简单。
  一个对于划重点深恶痛绝的男人，怎么会突然间帮她划重点了呢？
  这是不是有些诡异。
  “谢谢陆教授。”
  就在吴晓晓打算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和陆栖迟挥手道别的时候，她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竟然又是陆双？
  她划开屏幕解锁，将手机贴到了耳边。
  “晓晓，你是不是和陆栖迟在一起？”
  “恩……”
  吴晓晓微微颔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男人。
  “让他带你来第一医院！不，你带着他来第一医院，立刻。”
  陆双的声音很焦急，她能通过电话听到另一边传来的混乱，有电击器的声音，还有嘈嘈杂杂的说话声。
  吴晓晓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书包带子，总有一种莫名其妙不太美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尖上打颤。
  “出了什么事情吗？陆双姐。”
  “晓晓，你不要慌。你爸爸突发脑出血，昏倒在办公室了。今天市里出了一起很大的事故，里面受伤的有大人物，所有脑外科和普外科的医生全部在手术，你爸爸的手术只能我来做。你不要害怕，抢救及时的话不会有问题，只不过我是胸外科医生，没有开颅手术的经验，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转院需要时间和救护车，如果你和陆栖迟在学校附近，开车过来只需要五分钟，比转院更好。陆栖迟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把他带来，我有问题要问他，还有，把你自己带过来，你爸爸的熊猫血如果有意外，需要输血。”
  吴晓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懵，眼泪瞬间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
  拜吴晓晓将电话声音调大所赐，此刻陆栖迟能够将陆双说的每一句话听得真切。他侧过身将副驾驶的安全帮吴晓晓系好，又飞速系好了自己的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我爸爸没事吧？”
  “放心，抓紧时间。”
  陆双的声音异常冷静，那大概就是一个成熟医生的模样。
  吴晓晓挂掉电话后，眼泪却掉得更加迅猛了。
  陆栖迟的下午还有其他会议，他一边开车一边挂上耳机安排他工作的后续跟进情况。
  很快挂掉电话，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只是玩命性质的带着吴晓晓一路飞奔。
  “不许哭。”
  这是陆栖迟挂掉电话后对吴晓晓说的第一句话。
  似乎在斥责她的不争气和软弱。
  “你妈妈身体不好，就不必折腾她过来了。你是吴院长的直系亲属，已经成年，只要有你的签字，他就可以手术了。”
  陆栖迟的声音掷地有声，没有一个字的废话，只是在告诉吴晓晓后面的情况要如何处理。
  “我不是第一医院的医生，按照道理说，我不能上手术台。但陆双从没有做过开颅手术，胸外科的其他医生应该也没有做开颅手术的经验，所以我只能告诉陆双该怎么做，但不能亲自动手。你到了医院之后，就去办住院手续，吴院长是自己人，应该可以大开绿灯……办好手续就在手术室门口坐好，如果有意外会来叫你输血，如果没有意外，就等着他们出来。”
  吴晓晓默默的点了点头，好像身边这个男人，他坚毅的侧脸，有着安抚情绪的良好效果，她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眼泪抹掉。
  陆栖迟很快便带着吴晓晓来到第一医院。
  踏进医院门的瞬间，他大概便能知道陆双口中的大事故和大人物到底是什么了。
  出事的是市政部门的最高领导，交通事故，一连追尾了十几辆车子，每一辆车子里的人都是伤亡惨重，此刻的第一医院急诊部已经被戒严了，消息肯定要封锁，也不方便将伤患四处转移。
  吴晓晓带着陆栖迟闪进员工通道，又用她的实习时用的卡片刷了电梯，往胸外科的手术室跑。
  此刻陆双已经换上手术时要穿了深绿色手术服，站在走廊中等待他们了。
  胸外科静悄悄的，除了陆双，还有一个同样换过衣服的小护士，没有其他人。
  现在这种时候，陆双也顾不上和陆栖迟独处会不会尴尬了。她连忙迎过来，秀气的眉心紧紧蹙着。
  “你也看到了，所有医生都抽调去那边了，这里只有我。”
  陆栖迟脱掉了外套塞进吴晓晓的怀里，摘掉手表一同塞进她的手心，又对陆双轻声问道。
  “你自己可以吗？”
  “我需要你帮忙……虽然这不和规定，但脑出血抢救的黄金时间已经没有多久了，比起转院，这是最好的办法。”
  “陆双，我建议你再找个医生过来帮助你，如果你让我进了手术室，知道有什么后果吗？”
  陆栖迟的眉心紧紧拧着，他握住了陆双的肩膀，似是在提醒她这是在国内，并不是在英国。
  陆双在第一医院做了那么久的医生，各种规章条例早就烂熟于心。
  没错，如果她这个主刀医生在没有手续的前提条件下让没有第一医院聘书的医生进了手术室，她是需要担责任的，处罚躲不过去。
  可那怎么办？她想了无数个办法！陆栖迟是她没有办法之后的下下策。
  陆双打电话给了急诊室，想要让下了手术脑外科医生来帮忙，奈何没有一个人可以从手术台中抽身。
  她又找了普外科，由于急诊那边的情况特殊，所有医护人员不能随意离开。
  这就意味着……偌大的第一医院，竟然没有一个外科医生能够出现，救自己医院院长的一条命。
  陆双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事情的诡异，她甚至没有时间再去想后续会有什么结果，只能赶鸭子上架的让吴晓晓把他抓过来。
  “住院手续不用办了，在手术室外面等我们。”
  陆栖迟拍了拍吴晓晓的肩膀，沉沉的，似是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吴晓晓默默颔首，只是将他的外套和手表紧紧的搂在怀里。
  就这样，陆双和陆栖迟带着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小护士进了手术室。
  前期麻醉的医师看到陆双带了人进来也是一愣，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并不像他们医院的医生。
  “陆医生，这位是……”
  “外援。”
  陆双冷声答到，她不避讳什么，也不怕什么。
  “这，我们医院规定是……”
  “我叫不来本院医生了，出了事我担着。”陆双冷声说道，神色并不好看。
  陆栖迟用最快的速度掌握了吴院长的情况，找到出血位置。
  陆双承认，陆栖迟天生就是个做医生的料，像他这样的全科医生，市面上真的不多。
  她是在最后关头想到陆栖迟的，刚刚吴晓晓电话中的语气……像是这个男人在她身边。